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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兩名女性為了心愛的孩子,悄悄地策劃了驚喜,只為了給他一次難忘的生日。

 

  十歲生日嘛,整數的總是感覺特別需要慶祝的。

 

  而計畫第一步,就是支開希歐好進行室內布置,為此刻意託付了孩子到城裡買東西的任務,打發走渾然不知的主角。

 

  希歐的母親忙進忙出,顯得急躁慌張的模樣令黑髮的女孩不禁莞爾一笑。

 

  「朵莉姊,沒問題的,時間還很充裕。」

 

  雖是一位有十歲大孩子的母親,但朵莉不過三十出頭,因此她總是如此親暱地稱呼著。

 

  「也是呢,抱歉,總是讓妳看見這樣慌慌張張的我呢,依凌。」聞言對方停下動作,察覺到自己的緊張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眉眼和希歐有幾分神似,兩人相視而笑。

 

  畢竟早偷偷準備許久,食物蛋糕一類的東西也事先就做好、藏在櫃子裡,只要孩子離開就能立刻拿出來擺在鋪著純白布巾的桌上,就算真的手腳不俐落依然綽綽有餘,所以真的不需要太過匆忙,這點其實兩人都清楚。

 

  而朵莉即使身為一家小酒館的老闆及母親,還是時常迷迷糊糊地,也容易感到緊張,那雙綠色的眼每每在她又出了點錯被依凌看見時,難為情地笑瞇起,帶著傻氣。

 

  儘管因肩擔著許多而有時感到無助,依然堅強著,她的孩子也是同樣的堅強且溫柔,同樣有雙美麗靈動的綠色眼眸。

 

  想守護這樣的兩人,想為他們做些什麼,對她來說便是一切。

 

  「我去打水回來。」將插上花的花瓶放在預定的位置上,注意到瓶內沒水的她說道,提起水桶便踏出門。

 

  這裡是郊區,要打水只要出門後右轉便會有條清澈的小河,距離並不遠,她思忖能在幾分鐘內解決手頭上的布置工作,然後去幫忙朵莉姊,就能完成準備,等待孩子歸來時的驚喜表情。

 

  僅僅是離開了幾分鐘。

 

  才提起了水,女性驚恐的尖叫聲就這麼驀地響起,劃破這郊區內原有的靜謐氣氛,在辨識出聲音的來源時她感覺渾身發涼。

 

  方打滿水的木桶立刻被扔棄在地,她不理會因此被潑溼的鞋和衣服,撈起裙襬拼命奔跑著趕回酒館。

 

  只見門口被大大地敞開,趕到的她在往裡面瞧時不禁怔愣住。

 

  屋內的桌椅全翻了,原先置於上的東西散亂在地,她剛放上的花瓶也碎裂一地,嬌嫩的花朵被男人的鞋狠狠踏上。

 

  她見到那陌生的男人如玩樂般,將手中的利刃向毫無還手餘地的朵莉砍去,卻又次次避開要害,只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而被堵住門口的朵莉只能在酒館內倉皇狼狽地逃著。

 

  如逗弄獵物般的惡趣味。

 

  狠狠地咬緊牙關,她悄然無聲地蹲下身,拾起大片的花瓶脆片,在那男人背對著門口、仍沉浸在自己惡劣的遊戲裡時,將鋒銳處一口氣向他揮下--

 

  立刻將驚懼不定的朵莉攙扶起,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帶到了二樓的臥室並鎖上了門,那男人如負傷野獸的怒吼仍未歇下,伴隨著破壞東西的巨大聲響迴盪在一樓。

 

  失手了。

 

  閉著眼舒出一口氣,她扔下碎片的手汩汩流著血,滴落在地上綻出花來。

 

  沒有在攻擊當下解決敵人,會平添其他傷害及危險,更遑論朵莉已經受傷了,也不具對抗能力。

 

  從臥室的窗子看出去,可以看見天空已逐漸被染成橘黃色,是近日暮的時分,孩子要是順利的話很快就會回來這裡,而其它受邀來參加生日會的熟客們也會前來,要是眾人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碰上那個男人……

 

  「朵莉姊。」依凌蹲下身,和瑟瑟發著抖的朵莉對視,擔憂地查看對方的傷,「還好嗎?還能動嗎?」

 

  「沒、沒問題的,那個人突然……」顯然受到很大驚嚇,朵莉連話都說不清楚,她伸手將害怕著的對方擁入懷中。

 

  「朵莉姊。」在朵莉耳邊她低聲地說道,「妳待在這裡,我去處理那個男的。」

 

  而對方如她所料地一愣,然後激烈反對,死死抓著她的衣袖,她記得自己露出和平時無異的笑容。

 

  「不用擔心的,只是把不乖的客人趕出去罷了,和平時一樣,不是嗎?」她輕輕但堅定地將朵莉的手指剝離開自己的衣服,「要是希歐回來了或其他人剛好來了,碰上他不是很危險嗎?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請千萬不要出來喔,朵莉姊。」

 

  她笑著安撫著,用某人教給她、但仍不熟練的治癒術止住了手心的血,離開房間前還是頓住了腳步,回過身來再度擁抱住朵莉。

 

  「朵莉姊,但要是我擋不住他的話,即使只有你們也絕對要逃走,帶著小希歐,千萬不要回頭。」

 

  低低地說完,依凌放開了反應不過來的朵莉,沒有一絲一毫猶豫地踏出房門,不忘要求對方鎖上門。

 

  這個男人是個心狠手辣,並有著惡劣嗜好的人,甚至有可能傷害到任何她所重視的人,她不能允許這事,所以她站出來了。

 

  但她也無法百分之百保證自己能制服那個男人,要是失敗的話,至少希望那兩個人--朵莉和希歐--能夠逃走,只要他們沒事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飛來橫禍就是指這樣的狀況吧,「禍」都找上門了,也只能全力戰勝以守護所有。

 

  摀著自己左眼,右手持著利刃的男人爬上了樓梯,閃動著猙獰光芒的單眼和站在房門前的她對上了眼。

 

  下一瞬間,他怒吼著撲上前來。

 

  自己有多脆弱無能,其實一直都清楚,但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垮下,為了身後的人;但即使從刀刃間找著死角刁鑽地攻擊,狠狠撂倒人,那男人都會再次迅速起身,刀子不見猶豫地往要害砍去,令她只能險險地躲開,來往間也在身上增添不少傷口,淌下鮮血。

 

  終究是日子安逸太久、身手遲鈍了許多,在一次閃躲間她腳步失去了平衡,重心不穩地蹲跌在地,那男人扯出兇惡的笑容,染上紅色的白刃落下。

 

  顯然沒辦法在那個姿態下安然躲開、就犧牲一隻手,去折斷那男人的雙手吧--幾乎是立刻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左手抬起間,卻忽地聽聞到門鎖被開啟的聲響。

 

  明明照理來說應該是聽不見那樣細微的聲音,而下一秒映入眼中的畫面像是永恆。

 

  朵莉單薄的身子被刀刃貫穿,溫熱的血在利器抽出時,滴濺在她仰起的臉上。

 

  立刻爬起身的她腳步有些踉蹌,但仍一個箭步上前,扭住男人手部關節將之狠摔下樓梯,然後把連站都站不住的朵莉接入懷中。

 

  腦子幾乎無法思考,顫著抖用不擅長的治癒術,卻止不住朵莉胸前一大道裂口的血,依凌不記得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似乎是流著淚慌亂地喊著對方的名字,拼命地抓緊她的手。

 

  「想要推開妳的……結果失敗了啊……」朵莉咳出了血,露出慌亂過後一貫的那抹羞澀笑容,面上卻毫無血色,蒼白地令她胸前的紅更加刺眼。

 

  「為什麼要出來?我一個人、明明我一個人就夠了啊……不然妳至少要逃走的,為什麼要……」

 

  「妳又來了……依凌,總是……想著一個人承擔呢……」她記得很清楚,自己發著顫的手中,朵莉的手如何逐漸失去溫度,那個人卻還是笑著,聲音孱弱。

 

  「對……不起,看來希歐要……拜託妳了呢……沒問題的、依凌是溫柔的……」

 

  話語驀然中斷,在她臂彎內,朵莉停止了呼吸。

 

  而她沒辦法阻止。

 

  那摔下樓的男人在底下的鬧騰已停止,只有細微的聲音在逐漸遠去,估計是受到的傷害超乎預期,因此打算逃走為上。

 

  她輕放下懷中的人,那雙美麗的綠眸被眼皮掩住、再也不會張開。

 

  拾起了男人落下的刀子,無聲息地躍下樓梯,她見到他狼狽的背影,剛踏出了門口。

 

  溫柔什麼的,太可笑了。

 

  那醜惡的男人在注意到而回首時,她一刀斬下了他的左手臂。

 

  腥羶的氣味隨著大量的血液和手臂崩墜在地的瞬間瀰漫開來,鼻腔因此有些發癢,而那男人因驚愕和痛苦扭曲的面孔映入眼中。

 

  要是一開始就這樣做的話,事情發展也許就會不一樣吧?

 

  雖然現在已經無事無補了。

 

  「下一次就取下你的腳吧。」

 

  想要砍下他的四肢,讓那個男人嘗到比朵莉還要痛苦數十倍的折磨--腦子裡無法抑止地充斥這樣的想法。

 

  她不記得自己那時候的表情,只記得男人的精神力確實驚人地頑強,忍下疼痛迅速自腰間抽出另一把短刀,直往她咽喉劃過,意料之外的反擊讓她反應稍慢,即使立馬以刀格擋開攻擊,偏移軌道的利刃仍是在她肩頸處割開了一道口子,這幾乎靠近頸動脈的也是她受到最重的傷害。

 

  不放過任何空隙,男人反手又是一刀直往心口突刺,但被她一個揚手拍開,令攻擊線再度偏移,但這次是往她身體的外側偏開。

 

  新一輪的戰鬥再起,男人似乎考量到狀況太不利所以且戰且走,以撤退為目的,依凌不停歇地緊追上去,幾乎是要就地斬殺對方的氣勢,相同的是兩人手中的鋒銳都不見留情,招招向著致命處下手。

 

  捨棄了一切的她和失去一隻眼與手的男人相比,終究是她佔了上風。

 

  毫不在乎會有多少傷害,只求攻擊。

 

  在將人逼至峭壁邊,見到男人因此不得不停下腳步時,她腦子裡彷彿有人大喊著能得手,急速追上前去,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頸子揮下!

 

  但是她的腳下卻猛地一滑,還來不及思考這件事的合理性,失去重心的身子瞬間失速地向崖下墜落,視野內的景物天翻地覆旋轉著,最後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等到回過神來,她正坐在陌生的街道上。

 

  僅僅是一個眨眼間,自己身邊已變成全然陌生的環境,時間從近黃昏的午後變成了無月無星子的午夜,靜謐的仿若方才僅是夢一場。

 

  但被劃開的傷口仍在淌血,衣上的血跡也還帶著餘溫,染著血的刀刃甚至就掉落在自己腳邊。

 

  一切都是現實……是現實吧?

 

  寧靜的夜裡隱隱躁動著,她聽見了細微的嘈雜聲,似遠似近地,不待她更去細聽,不遠處便忽地傳來爆炸聲響,微涼的空氣甚至因此滲入一絲熱息。

 

  四周的氣氛因那聲響而瞬間不同,她感覺到有許多人正在蠢蠢欲動。

 

  依凌站了起,正召喚出微弱的聖光準備稍替自己止血,一個披著披風的人便自轉角拐進,闖入她的視野。

 

  奔跑著的那個人因發現有人在而急停下來,罩著頭部的兜帽向後滑落,那人的臉就這麼暴露在她眼前。

 

  那是一名大約三、四十歲,左眼至唇邊有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在昏暗的巷裡藉著聖光她看見連同目光亦猛獰如獸的男人在和自己四目交接時一怔,然後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

 

  「請問……」不能理解這一切,她嘗試出聲詢問,不料只剛起個頭,那男人的身子便猛然一震,慌亂地看看她又回首望了望,最後面露懼色地一脫身上的斗篷甩至她身上,鋪天蓋地襲來的黑暗令她斷了聲音。

 

  等她把那似經過燒灼的衣物從頭上扯下來扔到旁邊時,那男人已不見蹤影,而複數的腳步聲幾乎是同時自他所來方向的轉角後響起,這次則是一群身披鎧甲、穿著統一制服的男人們。

 

 「乖乖束手就擒吧!罪人!」

 

 他們向著方將斗篷扯下、渾身是血的她這麼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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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留下了這個給我。」黑髮的女孩指指已被隱匿於衣服下的傷口,「而我留了這個給他。」白皙的指從自己左眼上方,劃至唇邊的頰側。

 

  會議室內的氣氛沉重的仿若千斤,壓的胸口幾乎喘不過氣,希歐甚至有些眩暈,腦子一片混亂。

 

  「我想那天晚上遇到的就是那個男人,那個十二年前闖進來的人,這樣他那時候的慌張也說得通了。」他聽見依凌的聲音在顫抖,但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傷。

 

  「見到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樣的依凌小姐而害怕了吧,壞事做多的人心中也容易有鬼。」畢竟負責審判罪犯多年,這點心理反應雷瑟很快便能推理出來,「……我絕對會把那人逮捕歸案,以雷瑟.審判的名義。」

 

  「要抓的時候也叫上我!我也不能原諒那種傢伙!」如火般奔放無心機的奇克斯更是直接一拍桌,自告奮勇地舉手喊道,「那混蛋傷害了那麼多人,還讓暴風這麼痛苦,拿來串燒都應該的!」說完臉上還露出猙獰的表情。

 

  的確很痛苦,得知的真相比他所想得殘忍。

 

  被逗弄般地傷害的母親,想拯救他們而意圖犧牲自己、最後卻目睹死亡的依凌姊姊,想保護人卻永遠停止呼吸的母親--……

 

  開開心心地回到家,映入眼中的卻是滿地狼籍及血跡,還有再也不會醒來的母親,甚至連依凌姊姊也遍尋不著,對當時僅僅十歲的他而言,世界都崩毀了。

 

  一瞬之間,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被奪走了。

 

  被那個男人。

 

  他的拳頭緊緊扣著,用力到指節發白、指甲刺進掌心肉裡,但他無法停下。

 

  「對不起,希歐。」清冷的聲音忽地輕聲地如此說道,令希歐為之一愣,只見說話的那人緊咬下唇。

 

  「依凌姊姊……?」

 

  「對不起,要是我……再更強一點……」她痛苦地閉上眼,卻還是阻止不了淚水的滑落,連說出口的話都無法克制地顫著、輕得彷若一碰就碎,「要是我在有用一點、再堅強一點……」

 

  是不是事情發展就會不一樣?

 

  是不是就能守護更多重要的事物?

 

  她不知道,只是再清楚不過地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痛恨保護不了重要的一切、也沒辦法陪在心愛孩子身邊的自己。

 

  讓那孩子孤獨地承受著,一個人向前行走。

 

  十二年。

  



 

  在他記憶中,依凌姊姊總是笑著,對他展露出的是甜美溫煦的笑靨,即使年紀尚小,他也能懂那笑容美的會讓人失神,偶爾他調皮了,對方也會板起臉教訓他,溫柔又嚴厲,細膩又堅強,這就是他最喜歡的依凌姊姊。

 

  雖然一度他失去了所有家人,以為自己失去了一切,但過了十二年,現在的他有了十一個兄弟,還有失而復得、重回他身邊的依凌姊姊。

 

  即使對那件事感到痛苦,也恨不得殺死那男人,但他仍對依凌還活著這件事感到開心及幸福。

 

  但依凌現在卻哭泣著,和他道歉,為了那起事故。

 

  和小時候的他一樣,為了自己的無力道著歉。

 

  沒有能力、不夠堅強,他也曾經這麼痛苦地懊悔著。

 

  他忽地想起,在地牢裡自己牽起的那雙手,傷痕累累、瘦弱的彷彿只有一施勁就會折斷,但那雙手卻拿起了染上血腥的武器只為捍衛他和他的母親,承受了那麼苦痛。

 

  當透明的淚珠從那白瓷般的肌膚上滑下,他覺得心慌。

 

  他並不想聽見她道歉,因為他從不認為那是她的錯,更不認為她有必要為此道歉。

 

  明明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蔓延的沉默令緊咬的唇瓣更加緊咬,幾乎要被嚙咬出血,猛地回過神的希歐趕緊伸手阻止她的舉動,但那唇上已微微滲出了血珠。

 

  「希歐,各位騎士長,我有一事相求。」不顧希歐的阻攔,依凌堪稱粗魯地抹去血漬,紅潤的唇更加艷紅。

 

  「請說,要是我們能力所及。」代表回應的自是他們的聖殿之首,格里西亞將雙手交握著置於桌上等待。

 

  方才依凌說出的事,對現在要抓人若五里霧中、毫無方向的他們而言,無疑是重要的線索之一,為此答應她的請求也未必不可。

 

  「逮捕他的行動請讓我參與。」清脆的聲音冷硬且堅定地如此說道。

 

  依凌的身分只是一介平民,最多牽扯到是暴風騎士的家人這層關係,逮捕重大犯人一事畢竟危險性高,照理說是不該讓她加入,但要安個名目安插進行動並不難,反正鑽漏洞這事自己沒少做過,這要求換那男人的情報並賣了個人情,值得。

 

  將依凌安排在現場,只要不讓她和犯人碰上應是沒什麼危險的。

 

  如此暗忖著的格里西亞瞥了眼自己好友,兩人在四目交接的瞬間達成了共識,雷瑟便點點頭應允,而頂頭兩個上司都同意了,在底下的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

 

  「非常感謝,但我指的是讓我和他正面接觸,協助逮捕的那種參與。」

 

  「依凌姊姊!那男人多危險妳也知道,我不可能再讓妳涉險的!」不待格里西亞或雷瑟的回答,終於沉不住氣的希歐一把抓住依凌的雙肩,語氣焦灼。

 

  剛才之所以能忍下,全是因為格里西亞答應的當下,了解對方性格的希歐立刻就能了解他心裡的打算,更明白為何如此乾脆,所以他才不默不作聲。

 

  不料依凌似乎也看透了,面不改色地補上了那些話,他瞬間感到害怕。

 

  好不容易回到他身邊的她要是再出什麼事,甚至離開他,他肯定更加忍受不了,更為此恐懼著。

 

  「希歐,我必須和他做個了斷。」即使希歐的力道大得令人發疼,她也沒有推開或阻止他,只是直視著他的眼,唇邊漾開了苦澀的笑,「事實上我恨不得殺死他,想要慢慢砍去他手腳那樣殘忍地殺死他,讓他在痛苦中死去,滿腦子都是這樣的想法。」

 

  停不下來反而不斷地膨脹增長,對那男人的怨恨。

 

  「我不是個溫柔的人,也不是什麼聖人,我不怕你知道,我心裡都是那樣醜惡的恨意,甚至想要奪走別人的性命,這樣的我某方面而言和那男人是半斤八兩吧。」

 

  「怎麼會一樣!」聽見那聲喟嘆,希歐想也不想地大聲反駁,「那種以殺人為樂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樣的!」

 

  讓突然的吼聲給怔住了,依凌眨眨眼,才溢出了溫柔的淺淡笑意,她摸了摸他的臉頰,「謝謝你,小希歐。」

 

  但很快地那笑意便消融了去,連同方才輕如呢喃的話語,她將他毫無所覺鬆下的手撥了開,重新面對其他人,一對茶眸更直望向雷瑟及格里西亞。

 

  「請讓我和他做個了結,我希望成為親手制裁他的人之一,制裁那個奪走一切的男人。」美麗的眸子帶著哀戚,但毫無動搖,「為此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後話】
不知道是否有人會對依凌或希歐的強烈執著感到疑惑呢?
這章稍微解釋了過去的一部分,
感情方面比較細膩,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寫的好呢......(´・ω・`)

不過明明是喜歡希歐的,
我現在卻想要虐好虐滿((暴風表示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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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